冯母一下就高兴起来,“哎呦,现在可不是我们要退亲了,是你们周家要退的,那聘礼我们就不要了,信物庚贴还回来就成了。”

    “你这死妮子,”金桥媳妇急眼了,伸手就要打。

    周母郑氏忙拦住了,把周菊拢在怀里安慰,这姑娘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眼了,显然是哭了许久的,说不准方才是才擦了眼泪跑出来的,“好姑娘,别怕!阿婆阿爷叔婆叔爷都在呢!谁也给不了你委屈受!”说着给周金平使眼色。

    其实郑氏是赞同退亲的,女子嫁人后过得好不好,不看夫君有没有出息,婆家家境富不富裕,关键在于夫君待她有没有心,婆母明不明理,若家庭和睦,苦日子过的心也甜。这冯家这样一样也不占的,就是勉强嫁了,日后怕是免不了吃苦头,不如退了了事,自家大哥大嫂怕是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金桥侄儿夫妇还舍不得,这才含糊到现在。

    周有粮也点点头,安抚道,“这才是咱们周家的好姑娘,那样的人家不嫁也罢。到时候我叫你金平婶娘给你选个好的。”

    老三媳妇的弟弟李琦不也是秀才公吗,周有粮自认也是看着李琦长大的,李琦这个孩子品性纯良,他的朋友别的不说,品德上怎么着也比会冯家的好。

    “冯家嫂子且不忙走”接受到自家阿爹阿娘提示的周金平忙出声喊住了冯家人。

    冯母得了庚贴心里正高心,本以为不成了的事儿,没想到周菊那傻丫头自己退了,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的回身坐好,问,“可还有什么事?聘礼我们就不要了,也耽搁了阿菊这个好姑娘这么久,算是我们的一点子补偿吧。”

    周金平轻笑一声,不以为意,“聘礼还是要退的,我记得也就是三尺布料,两包点心,我大伯父家没有现成的也不打紧,一会去我家取了也就是了。”

    周金平也就随口一说,这些年年景还不错,村人日子过得都殷实,现下又是临近中秋的时节,谁家还没有几包点心几尺布了?

    当年冯贤家贫,生父早逝,只一个寡母带着两个孩子,若非周金桥与冯贤生父有旧,冯父临死前让冯贤给周金桥磕头,定下冯贤与周菊的婚事,冯贤别说读书了,冯家日子都未必过得下去。

    这样的情况下,冯家自然是没有什么钱来下聘的,也就是周金桥那会子一时被周有粮家因周金川中了进士后的好日子迷了眼,稀里糊涂认下这门亲事,一心幻想着冯贤考出来后也过过好日子,对聘礼什么都不计较了。

    这事周家这些亲房人家谁不是一清二楚的?冯母还口口声声说什么不要聘礼了,就当给周菊的补偿这类的大话,也太不要脸了。周金平觉得这要不说清楚,不知就里的外人说不得还真以为周菊还真个得了补偿,周家受了委屈反而没处理论了。

    遮羞布被人扯了下来,冯母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拉长了脸,“那就去取了来,我们还急着回家呢!”

    “不急,咱们这还有账没算好呢,您要想归家,想是还得等一会子。”周金平好脾气的笑着,像是没发现冯母对自己摆脸色。

    冯母奇道,“算什么账?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账要算?阿贤?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转头想问问冯贤,却发现儿子坐在一旁紧抿着唇,面色苍白,连忙紧张的靠过去嘘寒问暖。

    冯贤勉强笑了笑,心里隐隐知道周家要算什么账,“阿娘,我没事的。”

    “要算的自然是这些年周家供冯贤读书花用的银钱了。”周金河直接了当的说明,这都撕破脸的,以后就是仇家了,自然不用给冯家留脸面,方才他就想收拾冯贤了,只是被金桥堂兄拦住了。

    “那不是周家帮扶女婿的吗,还能再要回去?还要不要脸?”冯母很不可思议,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我倒想问问秀才公要脸不要?现在是即不想做周家的女婿又想占着周家给女婿的好处吗?”李氏冷冷地看了冯贤一眼,似乎在看这秀才公的脸皮有多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