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正泰板着脸:“问你呢,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方才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用古怪的口音道:“姓邓。”

    陈正泰:“……”

    “本公子问你姓名。”

    小乞丐眼里又是羡慕又是迷茫,仿佛以他的智商,很难理解如何应对,于是又道:“姓邓。”

    陈正泰咬牙切齿,作势要揍他立威:“姓名。”

    “噢,噢,我懂啦。”小乞丐忙是抱着头,蹲在地上,一面叫道:“俺叫邓健。”

    沟通起来……好费力啊。

    陈正泰无法理解,一个人得智障成什么样子,才会如此的浑浑噩噩。

    “家住哪里?”

    邓健又想了很久,才结结巴巴道:“从这儿往东走一会儿,过了溪,再朝右一直走,就可以看到俺家啦。”

    陈正泰:“……”

    他叹了口气,方才发现,原来这个世上,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已到了仿佛两个物种的地步。

    陈正泰心思很复杂,看着这遍地的‘乞丐’,一个个蹲着,低垂着头,抱着脚,目中只有浑浑噩噩。

    他自棚里出来,阴沉着脸不吭声。

    遂安公主道:“他们为何这样蠢。”

    “这就是百姓啊。”陈正泰感慨万千道:“也即是恩师总是念叨在嘴里的‘民’。”

    遂安公主蹙眉:“民?”

    “犹如恩师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叫:君者,舟也;庶民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而他们……就是我大唐的水啊。”

    陈正泰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在长安城里,很难瞧见这样的景象,可出了长安,便又是另一番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