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惊鸿,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宋惊鸿。

    萧青尧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咀嚼几遍,杀意骤然升腾。一手攥在身后,指节几乎格格作响。

    方才伸出手,本是事急从权,想唤醒魇着了的王妃,谁知她顺势就靠上了手掌,轻轻蹭了蹭,神色还似带着无限眷恋。娇嫩的触感刚爬上手心,萧青尧立时就僵住了。

    哪怕是上辈子做了一世夫妻,这样的亲密相处对他们来说也少之又少。

    无关情无关欲,只是全身心的依赖和亲昵。

    他抿了唇没吭声,也没舍得移开手。

    到底还是贪恋这份难得的温柔。

    “……惊鸿……”直到王妃的低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斩开了眼前的旖旎温柔梦,将他满心的欢喜划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猛地抽回了手掌,仿佛落荒而逃。

    实在难看。

    在心里自嘲一声,将残留的温暖触感卷进掌心,怒火杀意消褪之后只余下经久不散的苦涩。

    明明这一回,自己已经来得很早了。

    迟若盈饮下半杯温茶,总算稍稍压住了咳嗽。执帕拭唇,缓了口气。想起方才之事,又不禁心生懊恼,侧着头不吭声,只用细细打理过的指甲,一下一下地拨弄着锦衾上的繁复莲纹。

    “方才……我失礼了。”她略有些磕绊地开了口。

    “……无妨。恐则气下,惊则气乱,你是魇着了。”她听见男子的声音疏离,似乎波澜不惊。

    按住心底的道不明一点涩意,迟若盈扬起脸,语气轻松:“你还会医?”

    她也着实好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从前她只知道宋惊鸿精通音律,也暗暗猜到他会武,但如今才恍然大悟,他的能力怕是远超自己的猜测。

    萧青尧并未立刻回答,只是淡淡地看向她,直把她看得莫名心虚起来。

    然后转开了目光,不知将视线落到何处。

    迟若盈听见他用略显干涩的声音说道,“家中人身虚体寒,悸梦易惊,久病成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