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潇对乌劼饮食没什么兴趣,但对乌劼的餐具挺感兴趣:“听说乌劼的达官贵人,都是用水晶盘碗来盛饭盛菜的?”

    呼延牧给予了肯定回答,又道:“夫人若是喜欢,我送你一套。”

    她才不要什么水晶餐具,她要的是整块的水晶。不过整块的水晶难得,她不便开口讨要,且等治好左山公夫人的病再说。叶雨潇按下念头,冲呼延牧一笑:“我不要水晶餐具,万一左山公拿这个当诊金,不履行承诺了,怎么办?”

    “我呼延牧言出必行,绝不是背信弃义的人。”呼延牧道,“再说区区一套水晶餐具,怎能充作诊金?就算夫人愿意,我也嫌丢脸面。”

    他俩说得热闹,左山公夫人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诊金?什么承诺?什么背信弃义?你们在说什么?”诊金不就是付银子吗?难道他们还会赖账不成?

    叶雨潇笑了笑,正要回答左山公夫人,呼延牧却抢着道:“宁惠夫人想要大块的水晶,担心我送了她水晶餐具,就扣下大水晶不给她了。”

    “咱们乌劼别的不多,就水晶多,他就算要赖账,也绝不会赖水晶的,潇潇你且放一百个心。”左山公夫人掩唇笑道。

    叶雨潇瞅了呼延牧一眼,暗自嘲讽一笑。娶平妻这件事,他还瞒着渔姑呢?他娶平妻的出发点,不是为了渔姑么?怎么却要瞒着她?让她来猜猜,其实渔姑根本就不愿意跟别的女人共享丈夫吧?一切只是“他以为”,是“他觉得是为了渔姑好”。

    呵,男人。

    叶雨潇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左山公夫人不知叶雨潇的心理活动,欢欢喜喜地道:“潇潇,我们这厨子,最擅长做乌劼本地菜,你待会儿一定要尝尝。我让他们用乌劼如今最时兴的金镶水晶盘碗,你见了一定喜欢。”

    叶雨潇见她这么高兴,不忍心拂却她的好意,便把竹筒交给了小纂,让她先把蛊虫送回去。

    左山公夫人让卓巧送小纂出去,她自己则戴上帷帽,亲自下厨盯着去了。

    呼延牧看着左山公夫人离去的方向,有些感慨,又有些激动:“自从来到大熙,渔姑还是第一次主动踏出房门。之前她做什么都是悻悻的,如今终于又有精气神了。”

    眼见得解毒只差最后一步,自然恢复精气神了。不过叶雨潇没接他这话,只问他道:“左山公,你要娶平妻的事,尊夫人迟早会知道,你何不早些告诉她?”

    呼延牧避而不答:“我的心里,现在只有她的病。”

    叶雨潇却不愿意放过这个话题:“我听说,左山公之所以要娶平妻,是为了夫人的病,如今夫人的病即将痊愈,那你是不是就不娶平妻了?”

    呼延牧仍旧避而不答:“宁惠夫人为何偏对这事儿感兴趣?”

    “因为她让我唤她渔姑。”叶雨潇半是玩笑半是真,“我觉得,我跟她,是朋友了。”

    呼延牧走向窗边,拨开了深色的窗帘,窗外,是夏日骄阳,炙热强烈,不容人直视。他微微地眯上了眼睛,道:“自从我迎娶渔姑的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要让她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我曾以为,只要我放弃王位,避世隐居,就能一辈子与她快快活活,无忧无虑。事实证明,我错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要我在,就一直会被人当作假想敌,始终不会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