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让长公主准备个情深意切感人肺腑的仪式,那属实是高估了长公主那颗被北燕填满的心。顾白翎显然很明白,对这一天也没有过多的期待。十五岁那年长公主赠予她的剑还在她的屋里,藏得很好。

    就像她的那些心思一样。贪妄是罪,她已罪孽深重。

    还好她现在能勉强让自己学会知足。风雨欲来,她能感觉到拒雪关前的风起云涌,无论如何,她不该沉浸在自己的私欲中。而且现在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长公主昨日已与她道过生贺,而她今日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来自顾风。

    她并不意外。他们都是无根浮萍,这么多年下来也算是相依为命的亲人,很多人都不记得自己的生辰,于是便像她一样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日子。直到现在,活下来的人还会互相庆祝一下生辰,庆祝一下自己的重生。

    但今日的顾风似乎另有要事。顾风送了她一柄藏机刃,能收缩如纹银香囊状或是手环,展开时为长近二尺薄如蝉翼的链刃。据说是魏千机卫的专属兵器,也不知顾风是从哪弄到的。顾白翎收下礼物,却看见顾风的脸色有些异常。

    “出了什么事?”

    顾风没有回答,他沉下眉眼,又很快归于平静,“洛阳的线断了。京洛最后一封密报:顾泽殉身了。”

    顾白翎也沉默下来,凡是得赐顾姓的都是长公主嫡系暗卫中的精锐,北燕暗卫在各地的统领均是顾姓,也就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的亲人。即便是顾白翎这种冷心冷情的人,听到殉身这个词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曾经活生生的人,如今变成一张纸上的两个字,冰冷的躺在那里。自改元神爵以来,顾泽是第一个殉身的顾姓暗卫。

    当那些茶余饭后街头巷口的英雄故事被人认认真真从心里说出来时,家国大义之类的东西,还真有些引人发笑。顾白翎不太会记得那些和她携手同行的人,但她记得那些告别她和顾风南出拒雪的属下。

    顾白翎攥紧拳,掌心的刺痛让她从昨日残留的恍惚喜悦中清醒过来,无论何时,要记得她活在北燕。

    长公主所守护着的北燕。

    顾潋滟平静地看完了这封信。“知道了。但我要知道是谁动的手,秦都附近的线可以先撤,等益州的信来。”

    顾白翎不知道长公主现在是什么心情,长公主在这个同样的位置看过很多同样的信。北燕有座将军山,是长公主与顾骁设立的北燕将士衣冠冢,几年下来石碑上刻下的名字已不知有几位数。那年长公主赴北境军营,归京路上亲自去将军山刻了几千个名字。

    可能直到今天,长公主也没有习惯给那些人送行。她始终是一腔热枕,伴着北燕在乱世中前行。

    “无需难过。”顾潋滟可能误解了顾白翎的表情,反倒是她来安慰顾白翎,“那年燕京宫门前,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

    看着顾白翎想要说什么,顾潋滟提前阻止了她,“好了,忘了你今日过寿,说不得这些事。我先看些公文,晚些时候,你有什么事想做?”

    仲秋不远,几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凉,坐在书房的长公主也披了件斗篷。最近长公主有些操劳,冷玉般的脸庞上已经找不到别的颜色,顾白翎实在不想再以陪她这种事情来操劳长公主。“白翎并无什么事,不如我来帮殿下处理一下公务吧。”

    她现在书案上压着的就是准备发往卧狼山的密信,有些部分还在与顾骁研谈,尚未写完。这件事是肯定不能让顾白翎和顾雪歌知道的,顾潋滟笑了笑,想说点什么来转移一下顾白翎的注意力,眼睛余光落在书案上,却盯着一处停住了。

    顾白翎发现了顾潋滟的异常,低头看去时,却发现书案上顾风送来的信件下,多出了两个信封。那信封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