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前辈,在下实在不晓得这尾黄龙能有此番举动,不想伤着了几位,还请恕晚辈罪过。”云仲面皮抖了又抖,连忙撇去手头黄绳瞪过一眼黄龙,忙不迭上前躬身赔不是。

    走云山险峻,纵使是云仲自入修行来,见过不少怪事,可一时也是不曾想通为何这山腹当中,有三位锦衣老者趁暮色对弈,只得是好言致歉,接连点头哈腰数次,这才堪堪将几位吹须瞪眼的老者火气压下少许,不过仍旧神情低沉望起面前云仲与那头黄龙。

    “不过话说回来,我等在此枯坐不晓得多少春秋更迭,却从无一人瞧见踪迹,你这后生手段倒是了得,虽是借了这头黄龙的巧,但也算是手段不差。”其中一位短髯的老者蹙眉,端详黄龙许久,又是打量打量后半截黄绳,大抵是想起什么,同其余两人低声言语几句,神情皆是讶然。

    “这黄龙的来历,乃是由当年一位功参造化的绝强高手祭炼而出,本形虽是黄绳,可黄龙也是来历匪浅,当初这天下黄龙尚未销声匿迹,被那人擒去剥离大鳞,同这黄绳一并炼成的法宝,后因天下变动化为数截,散落四方各处,而后有人便发觉这黄绳可垂钓气魄,而后才有钓鱼郎这一业,你这后生年岁不深,却是能持此绳,当真是不易。”

    云仲心思微动,也是同样蹙眉打量两眼黄龙,而后又是躬身,如实道来,“此绳乃是位前辈交与在下,深知其神通莫测,但唯独不晓得来历,便是糊涂接下这钓鱼郎的营生,三位倘若是知晓其来历,不妨细说。”

    三位老者自打烟尘散去,便是时常偷眼观瞧不远处几坛酒水,不过既然是年岁长,更是因无端受黄龙一通法门敲打,自是无暇提及,不过云仲问出这句后,那位坐在正当中的黄须老者便是咳嗽两声,有意无意朝酒坛瞥去两眼。

    “兹事体大,实在不好轻易相告,何况这黄龙已是隐约有大成意味,浑身黄鳞转青,眼见得便要引得四方云动,若是我等山人随意相告,没准便真要惹祸上身,少年要真想问,依老朽看来。”说罢这位黄须老者便突然止住言语,神情平淡,倒当真有几分仙家气派,不过两指却是搓动,瞧得云仲直挑眉。

    “那既是如此,凡俗银钱,几位高人多半是瞧不上,特相赠一壶好酒,顺带赔个不是。”

    三位老者齐齐摇头,尤其短髯那位很是不屑,低声嘀咕道来,“一壶酒水够谁喝,倒不如一人一坛,来得更痛快些,多少年也未见过生人,可得好生宰上两刀。”

    “那既如此,在下就不问了。”

    白衣云仲头也不回走到酒坛前,似笑非笑道,“一时半会不愿下走云川,这两三坛酒水算是家底,当真不能割爱,几位要是细究,在下赔礼一壶酒便是,可这几坛倒是断然不能少。”

    这等言语,搁到三人当年,恐怕整座天底下都未必有人敢如此开口,但眼下云仲说罢,三人皆是愣了愣,随后便是咬牙切齿,但并无一人出手。云仲也是大抵瞧出这三位的根基,于是便刻意举起枚酒坛,敲开上头泥封,很是欠揍咂了咂嘴。

    短髯老者手头棋子掉落,另一位宽袍戴方巾的老者也是凭空喉咙滚了三滚,连那位从始至终都神情淡然的黄髯翁,都是再难假扮成仙家中人,瞬息起身,身形落在云仲眼前,却是被一旁始终留有提防的黄龙截住去路,眼见得便要出手。

    “少侠有话好商议,三坛不给,那便给两坛如何?”

    黄髯翁吃瘪再三,面皮也是垮将下来,讪笑凑到云仲跟前。

    哪里还有半分仙家气度,反而像极酒虫上脑的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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