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茶恨恨说道:“北鞑禽兽,不仅焚毁宫室,血洗城池,所过之处,更是皑皑白骨,鸡犬不留。”

    青荷心下暗道:“卓星尚未出场,现下拉仇恨,为时尚早。”笑看堇茶,岔开话题:“若想兴修水利,咱们不仅要向祖辈学习,讲究因地制宜;还要超越祖先,举一反三。依我之见,蜀西锦城水利,以修复为主;蜀东缘城水利,应重在新建。”

    堇茶满面含笑:“正合我意。我即刻督促蜀西,修复水利。”顿了一顿,又问:“青荷,依你之见,缘城水利,如何新建?”

    青荷略一沉吟:“缘城地形,高低起伏;江河纵横,湖库密布,水利建设重点,自然是因势利导,蓄引兼顾。五鲤湖引水工程,便可率先启动。”

    堇茶奇道:“五鲤湖?”

    青荷笑道:“是啊,就是五鲤湖。它海拔高,水量大,又毗邻沃土。可顺山谷,建成清水渠道,蜿蜒而下,将湖水以重力流引导至坪坝。”

    堇茶满面赞许:“不错,五鲤湖引水,足以灌溉城西。只是,又该如何解决城北农地?”

    说话之间,二人爬上山岗,俯瞰常陵两江,自西向东,浪花跳跃翻涌,似琴音变幻无穷。时而欢快,时而悠扬;时而平和,时而豪放。远远似乎还听到浪涛拍岸之声,那般悦耳,那般动听。

    江面之上,帆船疾飞,往来不断;半空之中,白鹭掠过浪尖,此起彼落。

    这样的川江,让人振奋,让人激扬。

    青荷看得兴起,接踵又说:“茶姐姐若想提升灌面,扩大生产,水利兴农,倒也不难。缘城西北,陵江上游,有个二级支流,便是馥江。”

    堇茶闻言一笑:“馥江?我知道。地势极高,水量充沛,几达五鲤湖数十倍。”

    青荷接口便说:“可在云剑山口,将馥江之水一分为二,原始水流,原路汇至陵江;新分支流,在云剑山凿洞引水,通过人工水渠,自流导至农田灌区。如此一来,整个缘城,方圆数百里,都是旱涝保收、丰枯相济。”

    堇茶闻听,怔怔呆了半晌,无限感叹:“荷妹妹,我素知你聪明绝顶,却依然不敢相信,你居然如此博学多才。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更何况那些自以为是、碌碌无为的酸儒。”

    青荷甜甜一笑:“茶姐姐过奖,我不过以他山之石,攻你之美玉。”心中暗道:“我上一世的阿龙

    ,才是聪明绝顶,才是真正的鸿儒。”

    堇茶满面敬服:“荷妹妹可知?昨日君上便为发展水利,当朝集思广益,可惜文武百官,辩论半晌,不要说出谋划策,连蜀西、蜀东分而治之,都未能理顺清楚。”

    青荷面露谦逊:“我的表哥,师从水利学家敬守,领衔修建粤江引水工程,我曾做他粉丝,每天看他指挥开山石、打隧道、修水渠,有趣得紧。只是西蜀地形条件复杂,山水环境千差万别,兴修水利难度更大。”

    堇茶噗嗤一笑:“荷妹妹当真冰雪聪明,若是换那酒囊饭袋,想上十年,看上十载,也未必及你之一毛。”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不如我请示君上,荐你做个都水监。”

    青荷闻听此言,心下一惊:“我可不想做什么西蜀水监,女人做官,还不被男人喊打?更是要我小命。我倒想做嘉王府水监,营救弄玉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