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山崖的那两夜,苏蕴娇与池煊勉强算是同席而眠。地方有限,他们俩挨得极近,苏蕴娇每夜都伴着池煊身上的淡淡药香入睡,睡得可香甜了,夜里从未醒来过。

    苏蕴娇已习惯了身边有那股子药香,闻到那股味道,没来由令人觉得心安。

    看来,习惯这东西不仅会在长年累月中形成,短短两三日,亦能养成一个习惯。

    “改天得请二哥哥帮忙。”苏蕴娇伸出腿翘在厚厚的被褥之上,嘴巴里念念有词,“请他去东宫,趁人不备偷件太子殿下的衣裳出来,把衣裳摆在床头,或许我就能睡着了。”

    如此胡思乱想一晚,天快要亮时,苏蕴娇才睡过去。

    却也没睡安稳。

    她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头遍布吃人的野兽,獠牙尖利,她走到哪里,吃人的野兽便跟到哪里。

    她在梦里一直逃跑不休,想哭却哭不出来,想求救却发不出声音。眼看着野兽追上她了,尖利的獠牙在月下泛着寒光,令人望之生畏。

    千钧一发之际,池煊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他像话本里所书的拔刀鸣不平的好汉一般,张开双臂护在她前头,赤手空拳的与野兽进行殊死搏斗。

    她则活似胆小怕死的反派人物,扭头就跑,压根不管池煊死活。

    梦里的池煊英勇就义,被野兽啃的血肉模糊,连块完整的尸身都寻不到。

    苏蕴娇于深深的自责和惶恐中睁开眼,入目的是拔步床顶上覆盖的金丝帐,窗户有些漏风,从缝隙里灌进来的风吹得金丝帐上缀着的仿玉石串子摇晃不止,“啪啪”碰撞声不绝于耳。

    已经是第二天了,外面没有出太阳,倒是狂风挺嚣张。

    门外传来府中下人的说

    话声,苏蕴娇扯了扯身上的团花锦被,没着急起身。

    昨夜做的那个梦当真可怕,苏蕴娇盯着头顶晃动的仿玉石串子怔然出神,眼睛许久没有眨动一下。

    她觉得,这个梦挺有象征意义的。

    上辈子,她为了追求话本子里说的“无价真爱”,嫁给人面兽心的四皇子,不管不顾退了与池煊之间的婚约,让池煊被世人看了多年的笑话,可不如梦里一般自私自利么。

    她的确是个反派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