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如果不是梦境的话,眼前这个暮气沉沉的顾时初怎么会和记忆里的小少爷判若两人?

    “很早,”顾时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比了个噤声动作,声音轻轻的,发着抖,“别告诉哥哥。”

    左均点点头,颇为认同。他的人生以顾时迁为中心,这种无聊的事没必要让少爷知道。

    顾时初见他点头,神色愈发复杂,几乎是不忍般的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看向脚边的花花草草。

    “今晚我会回去把自己东西收走,当然,也会留一部分哥哥的东西给你。我没有办法忍受待在一栋什么都没有的空房子里,我不会再回去了。左均,如果你想继续留在那里就继续待在那里吧。”

    左均轻声问他:“您不打算回家了吗?”

    “家?”顾时初失神片刻,摇摇头,“那不是家,很快你就会明白。”

    他们一起乘车回了家里,搬家公司的大货车紧随其后停在了大门门口。顾时初指挥着衣着统一的工人们整齐有序的从别墅里源源不断搬走文件、电脑、书籍、衣物、家具、饰品等等。有少爷的,也有小少爷的。

    左均想,喜欢猫一样向顾时迁撒娇的小少爷终究也变成一个苦涩满身的大人。

    在最后一个工人撤出屋子时,整个屋子人气儿也迅速消散,屋子一下空到使人生理上感到不适。

    “这大概也是这个家里最后一阵热闹。”顾时初见最后一件家具已经装上车,觑了眼被夕阳渲染成油画般的天空,叹道。

    坍塌了主心骨的建筑,失去生机只是迟早的事。

    “要留下来吃饭吗?”无视顾时初话语里的怅然,左均递出邀请。现在已经接近七点,如果没有酒席和晚宴,少爷应该在这个时间段回家。

    “不了,哥哥的口味太清淡了,我不喜欢。”顾时初拒绝了。

    左均也不强求,他本就是出于礼貌才询问的。虽说他在顾家已经待了十几年,但跟顾时初并不亲近。

    临走前,左均站在门口去送顾时初。顾时初在这短短的搬家间隙又抽掉了一包烟。因为顾时迁不在,自由放在顾时初身上反而成了束缚的代名词。

    顾时初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在笑,眼睛却是一汪死水。

    “你也快点醒过来吧,左均。”

    “别活成了地缚灵那种可悲的生物。”